這是一個誕生偶像比誕生黑科技還快的時代。
不知從何時開始,我們經常在朋友圈看到這樣的新聞:
誰誰誰,不想當房奴,90后小夫妻回到古村,釀最美的酒,種最好的菜,睡在最愛的人身邊。
誰誰誰,放棄幾百萬年薪和高收入,只為造一把保護環(huán)境的勺子。
誰誰誰,寧愿丟工作,也要勇敢揭露老板的潛規(guī)則。
……
同時,我們也看到很多創(chuàng)業(yè)者,也被網民敬仰,被粉絲支持,成為能感動身邊朋友的人,不斷走穴演講,卻收效甚微。
這篇文章,林屹老師就帶你重新思考:當下的消費者們,需要什么偶像?
偶像是一種商品,而我們很需要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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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普通人,為什么需要偶像?我們?yōu)槭裁聪矚g在朋友圈里,轉發(fā) 90 后小夫妻放棄房奴身份、回歸農村生活的消息?
我們知道,任何一種事物持續(xù)存在,一定是因為它滿足了某種用戶需求——就像椅子的存在是因為其滿足了人們“坐”的需求。
而“偶像”的存在,也是因為它滿足了我們“心理替代”的需求——我們看到別人回歸農村生活,建立了相同的幻想,以替代自己實際去體驗回歸農村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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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所以這樣有效,是因為神經科學近些年發(fā)現(xiàn),人的大腦情緒表現(xiàn)的兩個重要特征:
1. 想象體驗和真實體驗是相似的。
你幻想自己去勇敢揭露黑幕,和自己實際這樣做,在大腦情緒體驗上,是分辨不出來的。
在一組實驗中,心理學家讓一群人幻想吃奶酪,結果發(fā)現(xiàn)腦部的反應和真正吃奶酪的人類似。更神奇的是,幻想吃奶酪的人結束幻想,甚至食欲也得到了一定的滿足。
2. 他人體驗和自己體驗是相似的。
因為鏡像神經的存在,我們看到一個與我們相似的人行俠仗義,和自己實際行俠仗義,情緒體驗也是一樣的。
在一組實驗中,看到別人賭博贏錢,和自己賭博贏錢,檢測到的大腦反應也非常類似(只不過程度有所不同)。
某父親因為年輕時想當公務員當不上,就百般逼迫自己孩子考公務員,也是相似的需求——看到自己孩子當了公務員,和自己當年真的成為了公務員,其實情緒體驗類似。
正是大腦的這種設置,才讓我們可以在各種欲望之中得到一定的平衡,通過自身幻想以及觀看他人的行為,來獲得一定程度上的欲望滿足(即使沒有實質上的獲得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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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人想獲得性但實際上又難以低成本獲得,于是有了 Porn(片)。
很多人想獲得快意恩仇、大殺四方的體驗又迫于法制,于是有了被稱之為 Action Porn 的粗暴動作片。
同樣,日常繁忙工作的白領們,要背房貸,要升職,要養(yǎng)家庭,要維持社會身份,總有很多想做但不能做的事情,于是有了很多“行為偶像”:去回歸農村,去麗江開旅館,去勇敢反對無恥的制度,去證明女性的平等……
而當我們去轉發(fā)、支持、關注這些偶像的時候,也相當于獲得了跟自己實際付出行動去做類似的情緒體驗。
如果說為替代“性體驗”而產生的商品是“ Porn ”,那么這種為了替代“做出某些想做卻不能做的行為”而產生的商品,就可以叫“Behavior Porn ”了。
過去我們經常講關鍵意見領袖(KOL),那么現(xiàn)在就不得不提一種新的領袖 —— 關鍵行動領袖(KBL)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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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么他們會成為“關鍵行動領袖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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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知道,關鍵行動領袖(偶像)之所以存在,是因為他們滿足了人進行“心理替代”的需求——我們一直想鼓起勇氣去辭職創(chuàng)業(yè),但迫于各種內心的壓力,沒有做出這樣的行動;而此時有人這樣做了。我們進行看電影式的角色替換,并且幻想,也獲得了類似于自己實際去做的情緒體驗。
那么這些人成為這種偶像的關鍵是什么呢?
其中的關鍵就是,讓大眾覺得:“我做了你想做的事情,但我和你唯一的區(qū)別就是克服了某種心理阻礙。”
比如,王辣辣因為放下一些世俗的工作去泰國賣酸辣粉,結果火了,并且得到很多人的崇拜。
因為這些崇拜者(很多是在一線城市工作的白領文藝女青年),也一直想要去風景優(yōu)美的地方開店,也跟王辣辣身份、形象等類似,但就是迫于某種心理阻礙因素(比如生活壓力或者不愿意付出努力),而沒有去做。
這個時候,她們看到王辣辣去做了自己一直想做但沒做的事情,就容易產生崇拜、支持等情緒,從而進行一定的“心理替代”,獲得跟自己實際去做類似的情緒體驗。
去做別人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——這是成為偶像的關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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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是不是只要做了“別人想做但不能做的事情”,就能成為偶像?當然不是。
你做的事情必須具備“可模仿性”——讓人覺得他們之所以沒能做到你做的事情,只不過是因為某種自身的心理障礙(比如不夠努力),而不是因為一些難以控制的因素(比如有背景)。
比如,為什么即使在前幾年百度市值超過阿里的時候,崇拜李彥宏的人也遠遠沒有崇拜馬云的人多?
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:大家覺得馬云的成功更多是領導精神、奮斗、魄力等,而覺得李彥宏的成功是因為掌握了牛逼的搜索技術。
要學習和模仿馬云,普通人覺得好像很簡單,只需要克服某種心理阻礙就行了——比如更加奮斗,更加慷慨激昂。而要學習和模仿李彥宏,那就看起來麻煩多了,學習技術至少要買本 C++ 的書來看吧,還不一定看得懂。
這就意味著,馬云作為偶像,具有很強的“可模仿性”,而李彥宏,并沒有多少可模仿性。
崇拜偶像,就是為了在內心進行“模擬”,以獲得和自己實際去做類似的情緒體驗。而你不具備這種“可模仿性”,又怎么成為偶像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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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比如,說到最崇拜的投資人,只要是金融圈以外的人,估計 10 個人會有 9 個人會說是巴菲特。是因為巴菲特是最?;鸾浝韱幔?
自然不是。實際上,很多人沒聽說過“詹姆斯·西蒙斯”,他是一個很偉大的量化投資基金經理,他投資的長期回報率并不弱于巴菲特,甚至有的年景收益率比巴菲特還要高。
那民眾為什么不崇拜西蒙斯呢?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:巴菲特崇尚“價值投資”,講究的是投資哲學,按股不動,看價值;而西蒙斯崇尚量化投資,需要精密的數(shù)學分析和大量的模型推算。
對普通民眾來說,這兩個人都做到了“他們想做但不能做的事情”,但區(qū)別就在于——可模仿性不同。
巴菲特可模仿性高,民眾覺得要模仿巴菲特,更多是偏“心理”的因素(比如相信長期價值、相信趨勢的力量),只要自己在內心克服了這些阻礙,自己也能行。而西蒙斯可模仿性就差太遠了,普通民眾可能不愿意去研究什么叫做“回歸模型中的序列相關性”。
所以,如果要成為行動領袖,一個關鍵就是要讓人覺得:我跟你一樣,都沒有資源,沒有技能,唯一的區(qū)別就是我勇敢去做而你不去做(比如馬云的魄力),或者我有某個信仰你沒有(比如巴菲特對長期價值的信仰)。
這樣就具備了可模仿性。(雖然大家并不是真的去模仿)